一
我通常在每晚8点半、垃圾分类回收站关门前一刻,才去扔垃圾。然后,出小区顺着马路走路健身一会儿。
前天晚上,我踩着点去扔垃圾,看到小区保洁员大妈正忙碌着收拾关门。
座落在小区东北角的这个垃圾分类回收站,按物业告示,每天上午6点半到10点半、下午4点半到8点半时间段开放,还会派人值守。
我把手上垃圾按标识分类一一扔进回收桶后,刷卡出了小区边门,右拐往前,在十字路口红绿灯斑马线处左拐,沿着乌上路往北,大概走上五六站路,打折往回走,这样走路步数计算下来,大概有那么一万步左右。
二
在回来路上,路过华川路口,我看到停着一辆三轮车,上面搁了块木板,放了些蔬菜售卖。
我用不经意眼光扫了一下,看到卖菜是位大妈,只听她轻轻地喊了一声:“青菜要伐?黄瓜要伐?”
我别过头去,看到是绿灯,脚步一刻不停地穿过了路口。
突然,我意识到那位大妈有些面熟,站定、转身、仔细一瞧,嗯,原来是小区保洁员大妈。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我觉得要做点什么,又折返回去。
三
看我走到跟前,大妈忙说:“青菜二块一斤,黄瓜便宜卖了,也二块。”
我们小区规模有近二千住户,垃圾站那地每天人来人往,大妈自然是不太可能认识我;此刻,在她眼里,面前的我纯粹是一个潜在客户。
我看了一下菜摊,有青菜、黄瓜、茄子、茭白等七八样蔬菜,码着堆,收拾得整整齐齐;看情形,菜摊还没开张。
我要了一只塑料袋,动手装了那堆青菜的一半递了过去,大妈称了称,说:“五块二毛,算五块好了。”
大妈顺口接着说:“还留这一点青菜,你都拿去吧。”我没有拒绝,心想,能买一堆算一堆吧。
大妈说着就拿出一只更大的塑料袋,把青菜统统都装在一个袋里,重新称了一下,说:“十一块。”
四
“黄瓜也二块,称点吧。”大妈试探的问道。
“嗯嗯。”我平时喜欢生吃黄瓜,权当水果吃来着。
大妈手脚麻利地帮我装了一大袋黄瓜,称了一下,说:“算十块吧”。
大妈又问道:“这茄子三块,你也带一点走吧。”
我拎了拎这两袋青菜、黄瓜的份量,感觉还能拎动:“好吧。”
“十一块,再称点茭白吧?”大妈继续推销道。
五
我歉意的笑了笑,说:“对不起,我拿不动了,离家还有一段路呢。”
我看车架子上挂的是支付宝二维码,问道:“我要微信支付。”
“可以可以。”大妈把支付宝二维码翻了个,换成了微信二维码。
“三样共三十二块。”
我拎在手里感觉份量有点沉,心想有十四五斤了吧。
大妈看着我要走,嘴上连连说道:“谢谢,谢谢。”并深深弯腰致谢。
六
真是,长途无轻担。别过大妈,拎着大包小包走了一段路,我感觉手上越来越沉,前面就是公交站头,决定去坐两站回家。
这时,912路公交车从身边呼啸而过,我拎着包跑不动追不上,眼睁睁看着车子停在站头,门开了一下,又听到“啪”的一声关上,开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站头,静静等车。这是个简易站头,只立一根车牌杆子那种。
夜晚的乌上路,车少人稀,公交车更是要间隔二十多分钟一班,没办法,只得等。
七
我望着灯火阑珊的马路,脑海却不停的泛现出一个个疑问。
大妈为什么这么晚还出来卖菜?
为什么又选择这么僻静的路口摆摊?
是不是想练练摊,重选职业?
是不是为家庭经济所迫?
不会是孩子考上大学,在筹措学费?
这是个梅雨季节的晚上,不想,老天竟还飘起了毛毛细雨。
八
一番折腾,回家快11点了。
我把冰箱整理了一下,把蔬菜一一放了进去,把冷藏室塞得严严实实。
我又削了一根黄瓜,就着夜半灯光,左一口,右一口,像极尝到了什么美味。
以前每栋楼的保洁员是固定的,有的甚至是干了好多年,都是熟悉了的,碰到都会互相打个招呼。
自垃圾分类回收后,保洁员都成了生面孔。
嗯,再去扔垃圾时,如果能碰到大妈,我问问。
九
昨天晚上,我特地提早了些时间去扔垃圾,看到还是那位卖菜大妈在值守,就上前搭讪道:“大妈,今天晚上还去卖菜不?”
大妈一愣,眼睛直直看着我:“哦哦,不去了,不去了,那里没人来买菜。”
“你在那里摆摊位置不对,好歹也要选个车站还是小区门口。”我不懂装懂瞎搭腔。
“我也不会呀,是在绣湖菜场同村老乡让我练练手。”
我原本还想问问卖菜缘由,看大妈眼眶红了,不再忍心问下去…
赵安平 浙江义乌人,书法研究生,上海市形势政策教育研究会会员,上海市书法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