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围歼余志汉汉奸队
楼洪民
沈锦志被锄奸队枪决后，余志汉吓得心惊胆战，惶惶不安地逃到义乌县城里躲避了一个夏天。
余志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早在年轻时，凭自已有几下花拳绣腿，在祟义，上溪，吴店一带浪得虚名。是个闲手好混，惹事生非的流氓痞子。到上溪街上逛溜，见茶馆内有人聚众赌博，便会上前凑个热闹，赢了拿一把，输了逞凶打伤人。有时赌徒见他进门，害怕他砸场子，干脆马上送他一些安抚费，恭维说好话，让他一走了事。
好名传干里，恶名臭近邻。在上溪，崇义乡村的一些地主恶霸，倒是喜欢他这一类人，邀请他充当打手，数不清有多少贫苦农户，尝过他的拳头，被他打得鼻青眼肿，七痛八疼，伤痕累累的，不计其数。然而天作孽，无可诉，也不知是那个财主的后仔在上头当官，看中了余志汉的狗腿子德性，把他带进了义乌县公安局侦辑队当了一名队员。
蒋介石发动“四一二”事变后，豺狼成性的余志汉，成了一条最凶狠残暴的走狗。抓捕嫌疑人，吊打飞，上老虎凳，拨指甲，灌辣椒水，施用各种刑罚，杀害了众多共产党人，双手沾满了无数革命烈士的鲜血。
他的阴险毒辣，凶残成性，奸诈蛮暴，把个义乌当时有名的青红帮派里的许多徒弟，投奔到他的门下，成了他的得力爪牙。县城附近的许多土豪劣绅，忌妒害怕他的恶毒人性，都跟他起了私密交往与勾结。因他反共有功，国民党顽固派破格提升他为义乌县的侦辑队队长。
抗战暴发后，国共合作，吴山民上任义乌县长，余志汉企图破坏抗日运动，反被进步力量所赶跑。晥南事变前后，顽固派借机打压吴山民等进步势力，中统，复兴社成员深知余志汉一贯反共，便让他从隐匿青红帮的游手好闲中，回到义乌县政府，当上了国民兵团副团长，组织一帮特务，爪牙，到处侦察搜捕共产党人的行踪，秘密逮捕关押共产党员，从此，也成为诬陷打击迫害吴山民的得力干将。
如今，汪伪政权在日本人的扶持下立足义乌，余志汉又是暗中勾搭，猫鼠同处，朋比为奸，上下其手。根据国民党中统特务组织的密令，让他见机行事，对义乌西乡一带共匪活动猖撅的地方，尽可能地取得日本人或汪伪军的配合，借他人之手抓杀一批共党分子，游击队员，防止共党赤化扩大地盘。
7月27日，余志汉得到中统上司密令后，便带着20多名特务，身藏短枪，肩背长枪，窜回余车老家。
四十出头的余志汉，长着一副瘦猴脸，穿着一身黑衣服，腰扎一根牛皮带，挂着短枪套，咧着黄黑牙齿，来到吴店村老街逛转了几圈，逢人便大肆宣染威胁说:“不准搞赤化自卫队，谁搞就是共党分子，当心脑袋瓜子吃花生米，开花升天。”
下午又跑到上溪老街一带转悠，借口抓赌博，禁止杀牛为名，进行敲诈勒索。没收搜身了几家正在赌博的赌徒身上的赌资，还对一家上溪溪滩背上杀掉老牛，已煮熟的牛肉，被拿走了一大半。
次日，余志汉便衣特务队带着吴店，上溪等赌场没收来的钱财，在义亭买了一些礼物，到义亭鬼子据点勾搭上了关系。在日本鬼子维持会的支持下，与义亭街上几个地痞流氓混成一片，企图组建成立汪伪政权义西地区剿共清乡团。
29日上午，一位年近60岁，体态修长，身体结实，长方脸膛上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眼晴的绅士，穿着一身黑夏衫，徒步走在寺口陈到溪华的大路上。
他想着心事，埋头赶路，无暇顾及沿途风景和周边动态。
“站住。”路过东余村数里，来到余车村下边的穿心亭，只见四个体态各异，古铜色脸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人出现在亭中，挡住了他的去路。
绅士被惊回到现实中来，声音温存地询问:“你们是那个村的，有啥事吗？”
一个瘦长个子的青年人说:“本人站不改姓，坐不改名，叫余潮江。想要点酒钱化化。”
绅士浑身一怔，心想是遇到土匪剪径了。他很快稳下心来满脸堆笑，口气和好地说道:“本人溪华人，也姓余，祖上是从余车发族过去的，是本家兄弟。”
“哦哦，这么凑巧，等了半天，遇上个本家兄弟。”余潮江歪头斜颈地摇晃了一下头，继而故作为难地说:“老叔，我们几个这几天手头紧，没点钱化。”他倾着身，叉着八字腿，歪头斜眼地看着他说:“麻烦你赏几个钱，给我们解解馋。”
绅士面露不快:“本家人，难道不给点面子？”
“嘿嘿，拳头就是最大的面子。”身体壮实的小青年，横在绅士面前，举着拳头，大声威胁道。
绅士从容不迫地挺着身子，正着脸，圆瞪着双眼，不说话。
这点气势，让壮实小青年犹豫地退了几步。
“小长毛，乍了，上前搜身呀。”余潮江见小长毛有些胆怯，他怒着面容，对着小长毛喝令道。
其余二人见老大发火，连忙上前围着绅士。
小长毛这才来了精神，他手握短枪，从绅士身上搜走了三块银元，巴结地逢着双手，呈送给瘦长个子余潮江，并龇牙咧嘴地回头对着绅士说:“这次三块，下次来，路过此地，请多带些洋钿来，否则，捆梆你个没商量。”
绅士横眉冷对，笑不露齿地双手相拱礼让，捷步而去。
四名剪径青年人见绅士走远，连忙围在一起兴奋得捧腹大笑:“这个财主，故作玄虚，下次敲他一竹杠。”
小长毛却有些忐忑不安:“溪华本家姓的，走亲戚，会被人相认指点，我看下次别再锅里掏了。”
“呃，溪华有这等绅士派头，没有见到过，这人会是谁呢？”一名矮个子青年思量着说。
“你相信他个屁，肠子都出虫，早些年到溪华走亲戚，从没见过此人。”另一个稍胖点的中个子青年撅着嘴巴，不以为然地责怪着矮子。
“那倒难说，看此人脸色红润，从容镇定，非一般人物，长年在外的人，你到那里去看到。”
“别费那么多神，我们到上溪下馆子喝酒去。”余潮江不耐烦地拐身向村东而走。
众人一阵欢喜，跟在他身后，暗地里嬉笑着指指点点，随影而行。
第二天上午，吴店集市，绅士带着一名虎背熊腰，体魄健壮，中等身材，年约二十三，四岁年纪的男青年，携带着一点山货，准备到吴店赶集或逛街。
二人来到穿心亭，又见小长毛一伙青年人，在穿心亭内，闲坐着戏笑玩耍，。
“路过的客人，请停一下。”余潮江忽然止住嘻闹，指挥着小长毛三人拦下。
绅士翕动了一下鼻翼，昂首挺胸地大声说:“品山，你把袋子里二十块大洋，都给他们。”
一听有二十块大洋，四人暗自欢喜得嗓子发癫，连忙凑到斯品山跟前，要去拿土制的钱布袋。
斯品山也不慌张，他双手敏捷，弯肘伸臂，左右开弓，又是双手掬水，黑虎偷心，飞腿一踢，手到擒拿，抓住余潮江一人，双肘抵膝，疼得他哇哇大叫，四人被斯品山一阵拳打脚踢，被打得鼻青脸肿，滚地腰伤背疼，爬到面前，跪地求饶:“好汉饶命。”
绅士审问得知，四人是余志汉沾亲警员，近日余志汉回家，他们没跟汉奸队出门，在家里闲着无事，设想在这条东乡人，北面崇义人出没吴店的大路上剪径，捞点钱财快活，那曾想，这回遇到了高手，蚀了大本。
事后听人传说，这四个人躺在床上伤痛了数个月，才缓过劲来回城里去上班。
而后琢磨得知是余逊斋，斯品山二人，吓得自打嘴巴，并互相斗嘴埋怨各自眼瞎，没丧命，算是白捡了一条躯壳，剪径了本家，被打了个终身记性。
话说余逊斋，斯品山二人在穿心亭教训了这群害人之马的歹徒后，也没到吴店赶集，扭头便回到了溪华。
在斯品山家中，碰见陈雨笠，江一帆，杨夷群，杨清，施枚五人在客厅商议着大事。
余逊斋坐在木椅上苍白着脸，沉默不语。
陈雨笠见余逊斋以往为人雍容大雅，和善待人，今日却见他面带愠色，气恨难消的样子，知道遇上事了。
“余先生，遇上什么不快事了吗？”
余逊斋右手一拍大腿，怒不可遏地说:“那个大恶棍，带着一帮汉奸，又在西乡为非作歹，横行霸道了。”
斯品山把近几天听到的余志汉带人到吴店，上溪街上，义亭鬼子据点活动的劣迹，如实地向五人叙说了一遍。
陈雨笠听得怒火上身，他很少发火的脸上，呈现出一副怒目圆睁的面容:“余志汉的为非作歹，地下情报站都有上报，我们大队部五人也正研究着此事。”
他愤懑地说:“余志汉恶贯满盈，勾结日伪顽，同流合污，罪不可恕，必须坚持打击，该杀的，坚决杀掉。”
7月31日夜晚，天上的月亮圆圆的，银色的亮光洒泻着大地。
在夜风轻轻吹拂着的岩口村溪滩边上，江一帆，杨夷群，杨清三人站立等候着人。
不一会儿，一中队指导员杜钧带着几个人来到江一帆面前。
“你们一中队计划多少人到这里？”江一帆问。
杜钧解释说:“一中队二分队在东河，后宅，前洪一带活动，来不了。一分队在分水塘，里金，约好九点钟赶到。”
正说话间，二中队长周枚行，指导员黄丰来到面前:“二中队一分队前来报到，二分队在源东，源西一带活动。”
这时，杨民经，徐作猷赶到。
时近9点，各工作区队也闻讯从四面八方来了三百多人。
杨清对江一帆，杨夷群提醒说:“人来得太多了。”
杨夷群若有所思地望了江一帆一眼，没说话。
施枚赶到，他感到意外:“原计划出动一百多人，今晚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江一帆沉思着说:“各区队听说要打汉奸余志汉，对他恨之入骨，都要求纷纷参战，这又不能伤了各区队和群众的除奸积极性。”
杨夷群面对着江一帆说:“超出预期，从现场看，起码来了500多人。”
“那就制造个大声势，围歼汉奸队。”江一帆见时间一到，便与杨夷群，杨清等人轻声交待了几句，带着众人，来到溪滩平地中央，站在一条木凳上，作战前动员:“同胞们，游击队员，自卫队员们，各位父老乡亲兄弟们，鬼子侵占了我们富饶的土地，到处烧杀，抢掠我们的财富，百姓的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要抗日，我们要战斗。然而，有人却数典忘祖，甘愿去当汉奸走狗，做鬼子汪伪军的帮凶，这个人就是义乌最大的坏蛋，大汉奸余志汉，他不但不抗日，还到处威胁抓人，杀人，勒索百姓的钱财，私通义亭鬼子和维持会，勾结汪伪政权，破坏抗战。”
江一帆举起右手，大声地宣布:“以后凡是做汗奸卖国贼，屡教不改的，我们将毫不犹豫地给予坚决打击。”
“打倒余志汉！”
“杀掉余志汉。”
“ 枪毙余志汉。”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愤怒的怒吼声。
江一帆站在凳子上对着群情激愤的的民众说:“余志汉20多年间，杀害了我们多少革命志士，共产党人和普通老百姓，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他紧握着拳头，在空中一挥，坚决地说:“今晚的行动，就是要除掉他，为我们死去的烈士报仇！”。
“杀掉余志汉。”
“报仇雪恨…”
现场的群众和自卫队员，游击队员们，喊着口号，高呼声，振天动地，久久回荡在上空。
动员会后，杨夷群下达命令，五个区队，二个中队分队，分成七路，由东南西三面，跑步前进，向余车村靠扰合围。
由于人们对余志汉这个人义愤填膺，闻讯自发赶来的群众太多，把余车村附近的许多村庄都惊动了。
余志汉平时结交的一些狗腿子，线人，早已听到风声，抢在人们包围前，向余志汉通风报信。
劳累了一天的余志汉早早睡下，迷糊中，被站岗的几名汉奸紧急喊醒。
他闻听大吃一惊，慌忙起床，在屋里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瞬间，他又冷静地一思:“都是些拿土枪大刀的懦夫，我怕他们何成。”
他下令随从的二十多名汉奸，到几个村口要道去抵抗还击。
不一会，从东面包围余车村的一中队二分队队员，与汉奸第一行动组七人交上了火。
南边，周枚行的二中队一分队与汉奸第二行动组开枪交战。
杨民经带领突击中队一个班，在村西口与汉奸第三行动组开火。
由于汉奸行动组装备精良，弹药充足，除八大队出战外，其它区队群众的土枪，大刀，一时发挥不了作用。
交战了数十分钟，八大队众多游击队员，釆取灵活战术，进入余车村中大小村道小巷，借着月光，从房屋高处，向埋伏在村口的汉奸开枪射击。
带队的汉奸见包围人数黑压压的看不清多少人，见已有数名人员伤亡，顿时失去斗志，大声地喊叫投降。
余志汉听枪声渐渐稀落下来，感觉不妙。他连忙化妆成一名老头，打开后门，从后山进入森林。
战斗结束时，江一帆，杨夷群，杨清三人，来在余车晒场。
这时，参谋施枚向杨夷群报告:“打死汉奸三名，打伤五人，抓到投降汉奸十三人，缴获短枪十支，长枪十一支。”
“余志汉呢？”杨夷群急切地问。
“余志汉这条老狐狸，围歼不久，便从屋后门逃到后山，从山林中逃跑了。
“真是便宜了这个大恶魔。”江一帆气得直跺脚。
杨夷群安慰着说:“这算个大收获了，毕竟是新组建的队员多，子弹少，瞄准射击缺乏实战。”杨夷群拍着江一帆的肩膀说:“我们从中总结经验，余志汉他逃不出义乌，迟早会遭报应。”
江一帆感觉杨夷群说得在理，心里有所宽宥。
他侧身对着施枚说:“你叫金天静写个数十份通告，宣布余志汉通敌害民罪状，凡所有跟随余志汉做过坏事的地主，汉奸及少数走狗，奉劝他们悬崖勒马，悔过自新。否则，老账新账一起算，八大队必将狠狠打击，坚决除奸，执行枪决。”
施枚立正，大声回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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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9 16:4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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