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成老师 · 发表于 2023-10-3 08:20:12

看戏

◎张琳琳

浅浅的秋风里混合着阵阵桂花香，从车窗外迎面扑来，我不禁深吸几口。这个秋天，要去上溪镇沈宅村的麒麟大舞台看戏，我的内心不免有些激动。

“你选的日子也是极好的！”朋友微笑着夸赞我。在去沈宅的路上，我多少有些许期待。沈宅村不仅有“文武之乡”的美誉,还是一个交通便利、山清水秀的村庄。村里的《周周有戏》我早有耳闻，这也正是我们这次去的目的。到了目的地，我们直奔村文化礼堂。村党委书记沈利明早已到了，他中等个儿，穿着蓝色翻领T恤、米白色长裤，留着方寸头，一双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他面带笑容，亲切地和我们握手。沈书记招呼我们坐下后，便向我们聊起“周周有戏”。“我的初心就是要为村民服务，希望大家生活得开心，日子过得幸福。”

夜幕终于降临了，我们赶紧来到沈约公园。公园内灯火辉煌，戏台前早已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麒麟之声戏曲大舞台今晚演出的是婺剧彩妆正本大戏《知足亭》。听到这剧本的名字，不由得让我眼前一亮。

当年看戏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我的老家在浦江的北山脚下。到了农历八月份，也是桂花盛开的季节，邻近的各个村里陆续都要过节。过节的时候，往往会搭台做戏。大人嘛又是买菜，又是招呼客人，忙得不亦乐乎。小孩嘛拿出仅有的零花钱跑到戏台前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或买棉花糖，或买漂亮的耳环。但最让我高兴的不是买这买那，而是到戏台后的仓库门口看色彩绚丽的戏服、看演戏的人化妆。

那排排挂起的七彩戏服上用丝线绣着各种各样的美丽图案，如春天里的花朵，姹紫嫣红的开遍了后台。每当开戏前，演员们大多是坐在方凳上，对着镜子，专心致志地化着妆。她们把所有头发往后梳，用发圈套住头发，一手拿粉盒，一手用粉扑熟练地在脸上拍着，不一会儿，整张脸就像雪一样白，再打上红红的胭脂，接着画鼻影，眼影、眼线、眉毛……那可人的模样，好似仙女下凡。

演戏时间到了，台侧边的演奏人员开始敲锣打鼓，“咚咚咚咚，锵锵锵锵……”鼓锣声由远及近，像雨点一样越来越密集，看戏的人早已在台前等候，前面的是老人，一般都坐在长凳上，专心地看；后面的是年前人，一般都站着，偶尔走来走去的。演什么戏，我是看不懂的，也只是凑热闹。

偶然的机会，我看懂了一部戏，就是《知足亭》。

大概内容是这样的：员外建了一个亭，取名“知足亭”，言外之意，他和夫人已是特别满足之人。一位将军刚好路过“知足亭”，便和员外闲聊，将军得知员外建“知足亭”之意，便想试探试探员外的内心，就特意安排把自己的小女儿嫁过来。婆婆看着三媳妇什么嫁妆也没有，开始数落起来：“大媳妇嘛是有田地嫁过来的，儿媳妇嘛是有嫁妆嫁过来的，你什么也没有……”

那天我站在戏台前看戏，一开始也看不懂，后来听着几位老奶奶在说戏，便静静地听着，听着听着，竟看懂了戏。戏中婆婆的嘴角有一颗黑痣，每说一句话，那黑痣会随着嘴角动起来，演得很生动，把婆婆对三媳妇极为不满的神情刻画得淋漓尽致。后来，村里只要做戏，我都会悄悄地粘到老人家的旁边，一边看戏，一边听老人说戏。

这个夜晚，沈约公园里桂香阵阵，整个空气里全是桂花的香气。而我站在戏台前看戏，看的还是《知足亭》，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一种缘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