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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岁月的长河中,有些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模糊,而有些却如同刻在心底的印记,愈发清晰。仙人掌,便是这样一种承载着我无数回忆与情感的植物。
(一)它是药,也是生命
今年儿子寒假结束那几天,我的右膝关节莫名地疼痛起来。那种疼痛来得毫无征兆,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利刃在关节处肆意搅动。吃药、贴膏药,各种方法都试了个遍,却依旧毫无起色。有时膝盖会突然交锁,动弹不得,有时一个不经意的角度就会引发剧烈的疼痛,甚至在深夜,疼痛也会如影随形,将我从睡梦中惊醒。那段时间,我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中,行动的不便让我整日郁郁寡欢。
就在我为这恼人的疼痛一筹莫展之时,丈母娘得知了这一消息。她没有丝毫犹豫,"千里"迢迢,花了三个小时,从义北坐公交车赶到我家。当他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心中满是愧疚与感动。她手里提着一个用棉纱布小心包好的包裹,里面装着的,便是她为我带来的良药——大茎仙人掌。十几块,去好刺的,每一根茎都裹得严严实实,生怕伤到我。看着丈母娘那满是关切的眼神,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这疼痛也减轻了几分。
由于我行动不便,爱人又在上班,他们没坐一会儿就要赶回去。于是,我送他们回苏溪(忍痛勉强可开),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再三嘱咐我,对半切开,敷一个晚上,肯定会好。我将那几块仙人掌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心中满是对丈母娘的感激。
然而,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身体的自我修复,那几天膝痛竟自己好了。看着这些仙人掌,我心中不禁有些犯难。既然不用敷了,那它们该怎么办呢?思来想去,我决定将它们种起来。于是,我找来一个花盆,将仙人掌小心翼翼地种了下去。每天清晨,我都会为它浇上一点水,看着它在阳光下静静地生长,心中也多了几分期待。
四月末的一个清晨,当我像往常一样走进阳台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喜不已。其中一块茎里,居然长出了一个小仙人掌。它小小的,嫩嫩的,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我轻轻触摸着它那柔软的表面,心中满是喜悦。这小小的仙人掌,仿佛是丈母娘对我的爱的延续,它在我的生活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顽强与美好。
(二)它是花,也是倔强
说起仙人掌,我的思绪不禁飘回了童年,飘回了外婆家。
外婆是个知识分子,因为外公的右派身份,一生过得颠沛流离。然而,即便生活如此艰难,她也从未放弃过对生活的热爱与追求。我的童年,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公社里那间旧祠堂边上的外婆家度过的。那间小屋虽然简陋,但却充满了温暖与爱。
旧祠堂是地主家的,靠外婆家的小弄堂近挨着公社食堂。那时候,生活条件艰苦,淘米水、洗碗水都成了我拦河筑坝的材料。我常常蹲在小弄堂里,用这些水和泥巴堆砌出一个个小小的“城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外婆,总是坐在门口的藤椅上,微笑着看着我,眼中满是慈爱。
外婆家大门正对面是小学,小学的围墙上种着一株仙人掌。从老茎的程度来看,应该有些年头了。它静静地生长在那里,似乎从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照顾。一年到头,无论风吹雨打,它都顽强地挺立着。然而,每到夏季来临,它却总能绽放出鲜艳的黄色花朵。那些花朵,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太阳,散发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芒,为整个小学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
我常常站在外婆家门口,痴痴地看着那株仙人掌。它的花朵虽然没有玫瑰那般娇艳,也没有牡丹那般富贵,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倔强与坚韧。它不需要肥沃的土壤,不需要精心的呵护,却依然能够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美丽。每当我看到它,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它仿佛在告诉我,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只要心中有爱,有希望,就一定能够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三)它是爱,也是永恒
童年的记忆中,外婆的身影总是那么温暖而清晰。记得三岁那年,我不小心掉进门塘,幸好被人及时救起。然而,之后我便发起高烧,外婆整夜整夜地守在我身边,一口一口地喂我姜汤。那姜汤的味道,辛辣而温暖,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长大一点时,外婆开始教我唱苏联歌曲,《共青团之歌》的旋律在她口中唱得发音标准,铿锵有力。我常常跟着她一起哼唱,虽然不太懂歌词的意思,但却能感受到那旋律中蕴含的力量与希望。再后来,外婆家办起了小卖部,于是,溺爱的投递开始了。面包、香蕉、黄帅,一样样都是稀罕物,外婆总是会把最好的留给我。每当我看到那些美食,心中便会涌起一股幸福与满足。
外婆已离开我们近十八个年头了。然而,她的爱却从未离开过我。有时,我甚至觉得,外婆更像是那仙人掌,把亮丽的光彩留给了别人,自己却默默平淡地过完了一生。她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也没有显赫的地位,但她却用自己的爱,温暖了我整个童年,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
如今,那株我种下的仙人掌已经长得郁郁葱葱。每当我看到它,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思念之情。它仿佛是外婆的化身,静静地守护在我的身边。它的每一根刺,都像是外婆对我的叮嘱与关怀;它的每一次生长,都让我感受到生命的顽强与希望。
仙人掌,它是药,治愈了我身体的疼痛;它是花,绽放出生命的美丽;它是爱,传递着永恒的温暖。它让我明白,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它的长短,而在于它所传递的爱与希望。外婆的爱,就像那仙人掌一样,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底,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它都将永远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岁月如歌,生命如花。仙人掌,这平凡而又伟大的植物,将永远在我的生命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它让我懂得了珍惜,懂得了感恩,更让我明白了生命的真谛。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坎坷,我都会像仙人掌一样,顽强地生长,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美丽,将爱与希望传递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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