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浦江“贴钟馗”习俗的由来

金襄

端午节：浦江“贴钟馗”习俗的由来

文/金应天

为了纪念楚国三闾大夫屈原、东汉孝女曹娥与迎接吴国大夫“涛神”伍子胥，每逢端午，家家门口插上菖蒲、艾蒿，妇女们忙碌着裹灰汤粽、煮茶叶蛋、喷洒雄黄酒、给小儿佩戴香包、拴五色线，走亲访友也不忘带上绿豆糕，有些地方还会在户外江湖中举行热闹地赛龙舟活动，满满皆是过节的氛围，年年如此。

这一端午习俗在南北民俗活动融合的基础上沿袭有年，据闻一多《端午考》与刘德谦《端午始源又一说》的论证，最早可追溯至夏、商、周时期的夏至节，也有说法是源于古代百越地区的祭龙节，或许还与纪念大禹治水有关，不管怎样都是历史的演化与积淀，包括江淮一带民众在端午节贴钟馗像，使小儿壮胆不惧奸邪，无不含有老百姓朴素的精神寄托。

提起钟馗，可谓如雷贯耳，不由得让笔者想起了“钟馗嫁妹”“唐明皇梦钟馗”的传说，想必普罗大众也都看过电视剧《天师钟馗》，那张红似重枣的铁面上长满刺猬般地落腮短胡，浓黑的剑眉倒竖，愤怒时豹眼圆瞪，头上戴一顶红色魁星帽，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状元袍，红红的披风飘逸，一副酷似张飞的伏魔大神形象，在影视剧传播影响下早已深入人心。捉鬼驱魔大神的大名——天师钟馗在长江南北、大河上下，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了。

但是，钟馗与具有历史人物原型的关公、胡公、包公不一样，他是在中国历史长河中由驱鬼傩祭仪式文化中演化而来，是一个从抽象到具象渐渐形成地亦仙亦鬼亦人的道教神化人物。

据《唐逸史》与《事物纪源》载道：“钟馗，系钟南（今西安市周至县终南镇）进士。”但从生活于晚唐的周繇在《梦舞钟馗赋》中对唐明皇梦见钟馗的轶事进行了极其细腻生动的描写，活灵活现呈现“圣鬼”钟馗驱邪的形象。“扃禁闼兮闲羽卫，虚寝殿兮阒嫔嫱。虎魄枕欹，象榻透荧荧之影；鰕须帘卷，鱼灯摇闪闪之光。圣魂惝恍以方寐，怪状朦胧而遽至。硉矹标众，䫜类特异。奋长髯于阔臆，斜领全开；搔短发于圆颅，危冠欲坠。顾视才定，趋跄忽前。不待乎调凤管，拨鸾弦，曳蓝衫而飒绩，挥竹简以蹁跹，顿趾而虎跳幽谷，昂头而龙跃深渊。或呀口而扬音，或蹲身而节拍。震雕以将落，跃瑶阶而欲折。万灵沮气以慞惶。一鬼傍随而奋踯。烟云忽起，难留舞罢之姿；雨雹交驰，旋失去来之迹。睿想才寤，清宵已阑。祛沉疴而顿愈，痒御体以犹寒。对真妃言寤寐之祥，六宫皆贺。诏道子写婆裟之状，百辟咸观。彼号伊祁，亦名郁垒，傩袄于凝沍之末，驱厉于发生之始。岂如呈妙舞兮荐梦，明君康宁兮福履。”从上述文字中不难看出一种傩舞或巫舞的通神仪式，也就是傩祭。

除了晚唐的周繇所写的赋外，唐玄宗朝的大臣张说（667－730）撰写过《谢赐钟馗及历日表》，一文记载了钟馗画融入新春年节民俗的情景：“中使至，奉宣圣旨，赐画钟馗一及新历日一轴……屏祛群缋，缋神象以无邪；允授人时，颁历日而敬授。”还有诗人刘禹锡（722－842）也撰写过二份同类性质的文书《为李中丞谢钟馗历日表》和《为杜相公谢钟馗历日表》，记载了德宗朝颁发和悬挂钟馗画驱邪的年俗。更早的关于神化钟馗的文献，当属唐高宗麟德元年（公元664年）奉敕为皇太子于灵应观写的《太上洞渊神咒经·斩鬼第七》（敦煌写本标号为伯2444）：“今何鬼来病主人，主人今危厄，太上遣力士、赤卒，杀鬼之众万亿，孔子执刀，武王缚之，钟馗打杀（刹）得，便付之辟邪。”首次出现“钟馗”打鬼的神化描述，可以说悬挂或张贴钟馗像的习俗从唐代就已经盛行了。但是，关于钟馗捉鬼的传说早在唐朝以前就已形成，《北史》中有记载“魏尧暄，本名钟葵，字辟邪。”大概钟馗这一神话人物的塑造，就是在此基础上以讹传讹产生的。据《用修丹铅杂录》记载：“唐人戏作钟馗传，虚构其事；盖因魏钟葵，字辟邪，遂附会画钟馗于门，以为辟邪之具。”显然钟馗形象的形成，在历史演化进程中，既有民间对人名的讹传，也有道教神话的塑造，这才有了贴钟馗的民间习俗。

浦江人，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份子，在民间习俗上既保留了部分本地的乡土特色，也有融合了其他地方的部分习俗。过端午的系列习俗，包括悬挂或张贴钟馗像，都是受江淮地区的影响交融，以致传承至今。

正因为浦江人也要贴钟馗像，所以在端午节还没到来之前，笔者用朱砂油墨与黄纸在钟馗像雕版上，开始一张一张地刷印钟馗画像。有身后跟着一只蝙蝠，右手持斩妖伏魔剑，脚踏祥云下天来的；也有左手持剑、右手掐小鬼，正要斩杀鬼怪的；印出来的钟馗形象各式各样，待端午一到即可上市售卖。

                                                                                   

传说钟馗画像，像符箓一样烧成灰用药引冲水服之，能驱邪治病。对此，明代的李时珍在所著的《本草纲目▪服器▪钟馗》一针见血的写道：“《尔雅》云：‘钟馗，菌名也。’《考工记》注云：‘终葵，椎名也。’菌以椎形，椎以菌形，故得同称。俗画神执斧击鬼，故亦名钟馗。好事者因作钟馗传，言是未第进士，能啖鬼。遂成故事，不知其讹也。”其实，在民间过端午节时保留了贴钟馗像的习俗，是老百姓对其赋予了一种“邪不胜正”的思想，同时赋予了对未来社会发展更美好的期盼。

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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