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蒙学经典《千字文》,原是皇家子孙启蒙教育的秘籍。相传南朝梁武帝为了培养教育子孙,巩固江山社稷,命大臣在碑文中拓下一千个不重复的字,供皇子们学习、书写。但这一千个字互不关联,诵读难以上口,书写亦难生思绪情怀,遂特召博学多才的史学家周兴嗣专门为其而韵之。
能把一千个字义不相干的单字进行精妙的组合,以优美的文笔、华丽的辞藻有序地介绍了天文、地理、政治、经济、社会、历史、伦理、教育等各个方面的知识,其中不乏民族传统美德的弘扬,足见周兴嗣才学之广博,功力之深厚。《千字文》为四四句式,无一复字,首尾连贯呼应,语意准确畅达,且句句押韵。通篇转韵之巧妙,读起来让人有抑扬顿挫、峰回路转之感,不由得使人产生无穷的回味,确实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启蒙教育的经典。
珍视、守护与传承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这在现代文化教学体系中十分重要,也是所有中华儿女义不容辞的责任。读者阅读、临摹《千字文》,可认知四言文体的声韵构成,领会其灵活的修辞,理解其逻辑变换,感受其审美张力。从古至今,历朝历代提倡诵读《千字文》,为《千字文》书之者众多,其中不乏名家大作,篆、隶、真、行、草应有尽有,都烙印着时代的节拍及审美趋向,深得社会赞誉和受众的喜爱。以铁线篆书《千字文》,可使《千字文》特有的文学之美与铁线篆坚挺、典雅之美结合在一起,增强其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艺术效果。
说到篆书,初学者或多或少会思考学习书法从哪里起步比较好的问题。著名书法家李叔同主张“学书法先由篆字学起”,他认为每个字都有它的来源,并不是凭空虚构的,写字若从篆书入手,不仅进步快,书写兴味增加,能写篆字后再写楷字时还可以避免很多错误。清代学者钱泳在《履园丛话·书学》中明确阐述“篆书一画、一直、一钩、一点,皆有义理,所谓指事、象形、谐声、会意、转注、假借是也,故谓之“六书””,“试以四五岁童子,令之握管,则笔笔是史籀遗文,或似商周款识,或似两汉八分,是其天真本具古法”。清代书学理论家包世臣在《艺舟双楫》答熙载九问中说“篆书之圆劲满足,以锋直行于画中也”,“真书能敛墨入毫,使锋不侧者,篆意也”。古人先贤的论述给人以启示,书法的启蒙教育从篆书开始是一条十分值得探索的途径。篆书的线条、结字变化相对较少,利于初学者特别是孩童学习记忆。汉字从甲骨文、金文、篆书、隶书、楷书、行书到草书,是逐步发展演变的,从具象到抽象,从不对称、不规则到基本对称、规则,再从基本对称、规则到不对称、不规则,比较而言,篆书的书写难度相对小一些。篆书线条相对单一,一笔起之,众笔随之,这对初学者特别是孩童学习并尽快掌握笔法是有利的。在篆、隶、楷、行、草五体书法中,只有篆书特别是铁线篆的笔画线条要求横平竖直,粗细一样,斜线有律,圆润通融。铁线篆基本没有装饰,左右基本对称,笔画间距分割均匀,其中还蕴含天然的童趣和天性,只要具备了线条功夫,就有可能写好篆书。从结字上看,篆书比隶、楷、行、草更接近汉字的原始创造。用“古篆八法”书写横画、竖画、斜画、圆文等,让初学者特别是孩童在玩中练,练中玩,有利于培养、提振习书者练习线条的兴趣,释放他们与生俱来的天性和童趣。
就笔画的粗细而言,铁线篆是篆书中的特殊形体,它细如丝而坚如铁,书者必须严格坚守两点书写要素。其一,训练提按中对力的把控,这是篆书书写的难点。包世臣在《艺舟双楫》中云:“若指鼻准者,锋乃得中。”“吾子书专用笔尖直下,以墨裹锋,不假力于副毫,自以为藏锋内转,只形薄怯,凡下笔须使笔毫平铺纸上,乃四面圆足,此少温篆法,书家真秘密语也。”董其昌云:“提得笔起,则一转一束处皆有主宰。”其二,训练心境,以致静心、净心,提肘提腕,以全身之力贯于毫端。手起笔随,墨发从心。悬腕、悬肘书写篆书,注重篆书线条特别是铁线篆的基本规范训练,可规整书写习惯和姿势,掌握汉字的基本特点;逐步克服浮躁,安定心绪,加快书法启蒙,夯实书写基础,对初学者特别是孩童书写硬笔字必将产生不小的影响和帮助。
全书编排注重完整,布局合理,原文、释文对应整齐,《千字文》的文学之美与铁线篆的古朴、典雅、坚挺之美得到有机结合。原文、释义、拼音、书法产生相融相通、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之效,让读者在诵读、书写中尽可能多地触及书法的起源并体会其中所蕴含的古朴、自然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