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诗人曾经这样说过:“这是一个你去了就再也不敢去的,但必定会让你魂牵梦萦的地方……”。八都水库最深远的村落——石槽头村遗址。一个我想都想不到,经年梦想去一游的秘境,在一句说走就走的旅行中成行了。
在一次偶然的交谈中,娜塔莎得知我连八都水库都没去过,嘲笑道:“你这个诸诸呀,连八都水库都没去玩过,太可怜了。走!我带你去看看。”拎起摄相机,俩人开着车直奔八都水库而去。午后秋高气爽,阳光恰好温柔。她经过一周的静养,心早已像小鸟一样渴望飞向蓝天了。
在娜塔莎开车的空隙,我在手机里恶补了下八都水库的知识:“八都水库位于义乌市北缘,属钱塘江水系,在浦阳江支流的大陈江上游,截大、小八都溪筑水库,是义乌市范围内最大的水库。水库大坝高58米,坝顶长度324米,坝顶宽5米,水库总库容量3674万立方米。坝后建电站一座,总装机640千瓦,设计年发电量146万千瓦时,是一座以城市供电为主,兼顾灌溉、防洪、发电等综合利用的中型水利枢纽工程。八都水库于一九九五年二月开始建设至一九九八年建成,工程总造价1.63亿元,是浙江省首座实施‘自行筹资、自行建设、自行收费、自行还贷、自行管理’的五自水库。”
所以,对此次旅行,也不抱多大期望:“娜塔莎,八都水库不是与其它水库一样,一坝一水一山而已!”她露着诡秘的微笑:“这要看你跟谁去玩。去了你就知道了。”半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八都水库坝下。溪床上摆满了水市摊位,密密麻麻,互相挤挨在一起,想必开市时一定人流如水,涓涓不息。娜塔莎停下车,我以为到了。她却说:“后面山路你来开,考验你车技胆量的时候到了。”我不知道目的在哪,只好听她指挥开上盘山路,来到坝顶。只能说是坝顶右侧公路,坝里面进不去。再往里开一百来米的路程,前方道路突然变窄,路面也变成原始的碎石硬路基。一位削瘦老人手臂上戴着红袖套站在路口,不让车往前开。前面一个车正调头回去。娜塔莎一声惋惜:“难道今天进不去了?”遂下车前去询问。但见她与管理员交谈数语,回头对我一挥手,示意我开过去。等她上了车,我开玩笑道:“你还真是个公关部长啊。”她看着我得意地笑着:“现在知道我的能力了吧?!”(后来才知道,管理员叫我们不要下水游玩,保护水源,进去拍照可以)。一过卡口,里外竟然是天壤之别了!
进路口时,管理员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瞅着我:“你的车底盘这么低,能开进去吗?”我心里就一沉,预知前途多坎坷了。那是一条年久失修,荒废的羊肠环山路。路面突兀尖石嶙峋,凹陷处积水浑蚀不知深浅,山坳转弯崎岖突然。车像一叶小舟在湍急的河流上颠簸摇摆,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敢松懈,担心一不留神,底盘会被石头卡住。心里一路祈祷前方不要来车交会——大多是单车线,偶有交会点。娜塔莎看我紧张的神色,开导着:“水库最里面的石槽头村已搬迁出来,应该不会有人进去。六年前我来时,路好多了,开的也快。”我的娜塔莎啊!六年前,今夕两重天了。看来我要被她坑惨了。但一进来,就无回头路,根本没地方掉头回去,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开,祈求一路顺风平安了。越往里开,路越差越窄。那根本不能言之为公路。要不是深渊边的铁栏杆提醒你有人的痕迹,否则断然不敢轻易冒进。路边长长的茅草灌木已可敲打着前挡玻璃,头条件反射地会躲闪一下,惹得她笑个不停:“会打到你吗?”一侧是深渊水库,正张开着饥渴的大嘴,随时想吞噬掉渺小的我们,一边是断崖峭壁,突兀悬挂的岩石,随时有滚下砸烂车的预谋,路上每一个深浅不一的水坑,随时找机会抱住车轮,妄想陪它在寂寞的山中解闷。“车载导航”的提示音:“左边大坑,小心!”“右边大石块,闪开!”是最好的解闷剂。“转过这个弯就快到了”,“开过这座桥就快了”,每一次忽悠,都是勇往向前的动力和希望。开过最后一座桥,远处的一幢破败的白墙楼房,瞬间点亮了我的眼睛。原来里面是别有洞天。
八都水库的一支源头小溪,正如一条玉带飘逸在山峦之间。清澈见底的溪水潺潺流淌着,平缓之处,静如处子。高低跌宕起伏之处,流水动如脱兔,从高岩跳跃而下,身影化为瀑流,激起水花似狡兔白毛。掬一捧水在手,饮之如甘泉,拂面如雪风吹过,汗水顿收。沿溪踱步在小路,杂草如被,野花似绣在被面上,锦上添花。最喜蝴蝶翻飞,翩翩起舞,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一会儿又绕着你转晕你的头。这里的蝴蝶个头特别大,颜色鲜艳,墨绿色的翅面,点缀着暗红的斑点,色彩斑斓,五彩缤纷,被列入森林保护生物。它们有时单只悠闲,有时双飞比翼,你情我浓,有时三四只结伴交织,多的时候成群结对,抖动的翅膀幻出五彩的云霞。这些深山里的精灵,让我们童心大发,嬉戏追逐着拍照,把最美的小可爱带回家。小溪畔有遗廊一处,顶棚用帆布撑起,内设方桌长凳几许,还留有人烧烤过的痕迹。娜塔莎依偎在长廊,望山沟野草丛生,树木葱笼。残留的一两间平房孤独地蹲坐在树林中,仿佛在回忆石槽头村的陈年遗事。廊亭对面是农家乐餐厅遗址,四间两层白粉墙楼房,粉墙已变成灰暗。也可猜想昔时曾门口车马喧的热闹。忽闻鸡鸣阵阵,狗吠声声。才觉深山里面非我二人,还有酒旗人家。寻声而去,但见溪畔一排简易平房,门口搭建着大棚。小桥侧入口处,一黑白花狗在里,一大黄狗威武地站在岩石上,凶光毕露,注视着我们。嘴里不停地发出“呒呒”的低吼,人走过进口,不时地发出“汪汪”的叫声。里面只有一位大娘住着,她和蔼开朗,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休息。山泉凉茶随饮。她花白的头发,戴着米黄嵌黑带的宽边帽,身穿红黑底灰白褐色大花短袖衬,下身是浅褐色水果直排纹直筒裤,脚上一双米黄拖鞋。笑起来时,左上唇一颗美痣引人注目三分。开始我们以为她是原住民。交谈中才知道,她是去年住在这里,儿子开了农家乐歺厅。如今游人稀少,她就在看店。从她言行声色中,可以感受到独自一人住在深山中,是如此的孤寂。我们见到大娘的喜悦,和她见到我们的喜悦,是截然不同的!
我们每一次出去游玩,都是有不同的收获的。或喜或悲,或忧或乐。都是对大自然的体验,和大自然对热爱它们的馈赠。我们对大自然一直有敬畏崇拜之心。开着车摇摇晃晃重回八都水库坝下,娜塔莎顽皮地调侃道:“诸诸,此次历险怕不怕呀?”“你一个女人都不怕,我一个男人怕啥?那不是辱了我的名号!”是的,心有余悸,胆战心惊是免不了的,但过后的酣畅淋漓,舒坦快活的感觉,你没有去经历过,其中的人生乐趣是无法体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