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杯】茶馆（小小说）

赵四海 · 发表于 2023-12-12 12:0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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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

文/赵四海

其实再回小镇也不必扯着嗓门喊对岸摆渡的老邓了，这个千年的渡口没有被经年的风霜吞噬，却被现代人的生活习惯，逐渐淡化在宁静的生活中。涡河的北岸已经开通了城郊公交，一块钱往返已经很方便了。自从老渡口停止通行，老邓没过几年就离开这个他土生土长的屯子。而随老邓一同消失的不仅仅是渡口的繁荣景象，还有老街的茶馆和茶馆里的绣娘奶奶。

屯子的年轻人渐渐离开了这里四处闯荡，老人越来越多了，而能让老人们可以娱乐放松一下的就是街边的这间有点破旧但是却藏着很多村子里故事的北方老茶楼。

老邓最忙的时候也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对岸的老人开始坐船来茶馆喝茶了。记忆中那些老人总是乐呵呵的，雪花一样花白的胡须在晨风里摆动。茶馆里的茶炉是永远不灭的，铝制大茶壶在旺盛的火炉中，散发着大量的热气。你看到的人都仿佛是在仙境中一样，又似是在云端里漫步。

开茶馆的绣娘中年丧偶，无儿无女，一天到晚泡在茶馆里，她的笑声能传遍半个屯子。

别的老人都是早上过来要一壶茉莉花茶，从早泡的晚，当夕阳的余晖散尽，茶馆的客人渐渐少起来的时候，总能看到老邓躲在茶馆的角落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喝茶。

老邓喝茶从来不说话，绣娘好像和他有某种默契。直接抓起一把茶叶末塞进一只白色的茶壶里，然后冲入滚烫的开水，再准备一只杯子。整个过程娴熟不拖泥带水。这时候门口打烧饼的福生会送进来两个高炉烧饼，老邓的角度刚好是看绣娘饱满的身材最好的位置。

客人开始少了，天也黑起来，茶馆的灯光在茶炉蒸汽中也显得有些昏暗。绣娘开始用抹布擦拭每一张茶桌。绣娘玲珑的身子在灯光和雾气中若隐若现，老邓一边喝茶一边不急不慢的撕下一块烧饼，仿佛自己就是这茶馆的主人。他从来不给别人说这个秘密，白天摆渡听到别人嘴里的绣娘银铃般的笑声，还有走动时的晃动的胸脯。老邓看的是比较仔细的，甚至能看到两颗突出的东西紧绷的要跳出来似得。

这时候老邓就想起了绣娘还是一个黄花闺女的时候的样子。

老邓和绣娘从小就认识还是邻居，有一次老邓去河边抓鱼，无意中看到绣娘撅着大白的屁股在河边的芦苇地里方便，当时绣娘就“啊”的声，喊了一句“流氓”，提着裤子就消失在苇丛里了。

“老东西，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找个伴儿，你就天天看老娘也硬不起来了”。绣娘看着老东西色迷迷的样子，忍不住就会骂他几句。而这时候老邓的脸上开始泛着红光。

渡口因为安全问题被要求关停后，老邓没有了营生，身体也不行了，没多久就病倒了。听人说绣娘后来把茶馆买了也没有把老邓救活，相隔不到一年，绣娘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