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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老爷吃萝卜
话说有位山东书生,那年考取了功名,接上级指令,分派到浙江温州做个县太爷。
那天,正值农历二月初,春寒料峭。一早,衙厨上街采购食材。刚来到城北菜市场,就看到一位老农正挑着一担萝卜来卖,那罗卜个个皮光个大,鲜嫩欲滴。就挑了五六个来,然后采购别的去了。
中午时分,衙厨把罗卜去皮,然后用盐腌了一遍,接着用酱油浸了几分钟,便切成小块装盘,再淋上一点麻油,上桌。岂料,县太爷刚尝了一口,便停不下来,还连连称道:“好,好。。。”这罗卜经过一番腌制,可谓鲜香脆嫩,加之当官之人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撑了个油肠肥肚。乍吃这“不同寻常”的美味,哪能不动心。
等光盘之后,县太爷才发问:“厨子,你这个是什么啊?怎么做的?”衙厨一思量,我若说是“萝卜”,岂不是太普通了,既讨不到好还显示不出我的厨艺,反正他也不懂,何如糊弄一下?
道:“回老爷,这个叫腊梨。”(衙厨的意思是,腊月的梨子。)接着,又把做法如实教了一遍。果然,老爷听了十分满意,特赏了厨子十大洋, 并牢记于心。
光阴荏苒,转眼三年任期已满,山东老爷被调任到浙江义乌。
这天中午,县老爷对着满席的佳肴珍馔杯筷不举,索然无味。突然,他想到了前任衙厨的那道“腊梨”美味。便下令道:“厨子,你去街上买几个腊梨来。”殊不知,“腊梨”的谐音是“瘌痢”。而“瘌痢”的义乌方言就是“瘌头皮”。衙厨心想,这山东老爷好奇怪,不吃饭怎么突然想“瘌痢”了。但又不敢问,只能遵命。
衙厨来到城区的一家茶馆里,看到几个“瘌痢”在那里喝茶吹牛。因为衙厨是义乌本地人,平常与这些人也都面熟,且知道他们的行踪,找到并不难。那些个“瘌痢”见衙厨进来,便起身招呼。
厨子也不客套,开口道:“你们哥几个,县太爷有请。”
“县太爷找我们啥事?我们又没犯事。”几个人回道。
“俺也不知道啥事,不过,县老爷请你们定有好事吧,去便是。”
几个“瘌痢”即刻跟随衙厨到了衙门口。衙厨进去面禀老爷:“六个瘌痢已带到,且听老爷吩咐。”
“好,好。”县老爷道:“你先给它们个个去皮。”
“啊?”衙厨愣了一会儿,但这是命令,怎能不从?
衙厨只得走出衙门,对众人说:“哥几个随我来吧。”于是,把几个满心疑惑的“瘌痢”带到了厨房。
说道:“县老爷吩咐我把各位的瘌头皮去一下。”
“啊?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没办法,我还委屈着呢。我又不是剃头匠,但我不能违背老爷的命令啊,你们几个就担待着点吧。”
说话之际,衙厨磨好了菜刀,小心翼翼地刮起了瘌头皮。弄了近个把小时,总算把任务完成了,只见几个“瘌痢”,个个头上鲜血淋漓, 痛的涕泪纵横。衙厨无奈的摇摇头,去交差了。
“老爷,瘌痢皮已去掉。”
“好,你用盐把它们统统腌一遍。”县老爷又吩咐道。
“啊?这。。。”衙厨真的吓着了。
“厨子,怎么了?难道你办不到。”县老爷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不会做这道菜。但是,衙厨不知道,以为老爷责怪自己无能了。
“哦,不,不,小的一定马上照办。”
衙厨说完马上回到厨房,对几个瘌痢说:“老爷”要我把你们几个瘌痢头用盐腌一遍。
“啊?厨子,我们没得罪老爷,干嘛要跟我们过不去。”
“你们就忍忍吧,我动作尽量轻一点,食人之禄,听人之命,我也没办法。”
随即,衙厨拿来咸盐,一把把洒向六个瘌痢头上。顿时,厨房里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好不容易弄好了,衙厨又急急忙忙地回老爷面前禀报了。
“老爷,六个瘌痢全部用盐腌过。”
“好,现在可以把它们都投到酱油缸里浸泡了。过十分钟再把它们捞上来。”
“还要投酱油缸浸泡?这。。。”衙厨又愣住了。
“嗯?咋了又?”
“哦,没,没,没什么。”衙厨知道县老爷的脾气,凡事不能问太多,只须照办就是。
“这山东佬吃错药了吧,怎么跟一群瘌痢头过不去啊。”衙厨嘟囔着回到厨房,对众人说:“老爷要我把你们投到酱油缸里浸泡十分钟。”
众人一听,真的急眼了, “这山东佬有病吧,我们又没犯法,干嘛要这般折磨我们啊!这是滥用酷刑,还有王法吗?”
“哥几个别急,我也不忍心哪。但他是我们的父母官,得罪不起啊。这样吧,我就用酱油往你们每人头上浇一勺,也算交个差,你们也好早点回家去。”
众人想想也确实没办法,只得依照厨子,再一次接受了酱油的“洗礼”,可怜啊,疼的个个倒地打滚。
“回老爷,瘌痢已用酱油浸泡。”衙厨再次去禀报。
“好,你把它们装盘端来,本老爷尝尝你做的味道如何。”
“啊?老爷,这瘌痢是、是、是人啊,怎么吃啊?”衙厨哆哆嗦嗦地说道。
“什么?腊梨不是菜吗?你怎么说是人?”县老爷也很惊讶。
“瘌痢,不就是瘌痢头吗?你叫我去抓来的人啊。”衙厨一边解释一边委屈的差点哭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快带我去看看。”县太爷感到事情不妙。
于是,跟着厨子到厨房里。一看也惊呆了,只见六个瘌痢抱着头在地上打滚,鲜血和着酱油,盐水,汗水,泪水流了满面,又滴到地上。真是惨不忍睹啊。这几个瘌痢一看到县太爷来了,拼命挣扎着爬起来喊冤叫屈。
这时,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过来禀报,说外面有一群平民百姓,声称是这几个人的家人,向老爷要人来了。
顿时,哭喊声里外连成一片。山东老爷感到事态严重,搞不好这乌纱帽都保不住了。为了安抚民众,也为了给受伤的瘌痢头一个交代,每人给二十大洋作为补偿。这才把一场闹剧给平息了。这真是:
美馔珍盘食太多,老爷今日喜萝卜。
腊梨瘌痢难分辨,平地无端起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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