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骨头儿 于 2019-9-23 15:51 编辑
记忆里,家中粪坑里的猪肥都是集体的,个人无权处理,只有尿桶里的才可以用作自己家自留地种菜用。那时,家中的草木灰、鸡屎粪、猪栏草都舍不得丢弃,大家要留着当作菜肥。 生产队的用肥需求量很大,每个生产队都会在路边挖一二口仰天肥缸储备猪肥,等播种季节时作基肥用。仰天肥缸里的粪便放久了,浮在上面的那层就会被太阳晒成硬壳,小鸟小鸡小鸭都可以踩在上面觅食。那时的死鸡鸭以及瘟猪死的小动物很多,大家都往仰天肥缸里扔。虽如此,人们好像习以为常,即便仰天肥缸就挖在自己家边上也不觉得臭,好像农民就是天生与农肥的臭味为伍。 集体的庄稼除了使用家肥外,生产队也经常会土法烧制肥料。在泥晒场中央,用大泥块(挖稻沟时挖出的琏稻根的泥块)围上半径十米左右的圆圈,再用泥块叠上几层,中间叠满鸡毛与连泥连根的草块,掺杂上一些稻草,再洒入几十担猪肥,然后覆盖上一层泥土。最中间直放上几捆易燃的稻草,点燃稻草后火苗或明或暗,哪里冒出火花了就往哪里盖上一层土,让它慢慢燃上三四天。最终这一大堆泥草都化为了黑灰土。冷却后用锄头木槌慢慢敲碎,再用铁丝网筛选,粗泥再敲碎,反复上几次,就成了庄稼最好的农肥。种豆种麦时撒上这些细肥,庄稼禾苗是又粗又壮。农户自家如肥料不够,也会在播种前用自己家的一些鸡栏粪、羊栏粪等,再锄上一二担连根连泥的杂草,堆成一个个小火堆(义乌话捂火宝),烧后的黑泥灰用于自留地里种田瓜、种南瓜、种天罗(丝瓜)、番茄、茄子,这样的黑泥灰带有大量的钾,也不会伤庄稼苗与根。有些人家拆灶台重修时,特别留下那些经长年累月火烧烟烤的灶台残渣与烟囱灰,黑黝黝的,撒在番薯根与花生苗下,比后来常用的肥田粉好多啦。 70年代中期,氨水开始进入农村,成为了大家争抢的当家肥料。村头的供销社曾有过一只圆型氨水池供应氨水。氨水的气味特别难闻,带着一股浓重刺激味,稍不留神被溅到眼里就会半天睁不开,严重时还会灼伤眼睛。如果遇到挑氨水的人,老远闻到除了逃避就只好强忍呼吸。氨水使用时要将水田灌满,再加几十倍的水稀释。施氨水用一个长竹排,除底部外,中间的竹节都打通,在底部竹节上挖一个小孔塞住。装满氨水后拔出竹塞,氨水就从小孔里冲出。施氨水时的这个小孔朝向自己的脚前,并将竹筒的流水口尽可能压入水中,两脚再拖着水面走,让水面尽可能晃动将氨水散开。如果小孔离水面太高,或者小孔朝前,氨水稍沾着点禾苗就会伤苗,不用几天禾苗就会变黄。如果严重伤苗,那禾苗成活率就几乎为“0”了。所以,氨水使用几年后被最终淘汰。 方便使用的肥田粉(尿素)、氮肥的出现是农肥史上的一场变革。如今再也见不到仰天肥缸了,甚至家里的粪坑也升级成抽水马桶了直接排到污水管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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