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荡在老屋上空的音符(散文)
文/吴荣德
自己出生在山区农村,像寺口陈这样的村庄,虽然村后面不远处就是山,可村前左右却是一马平川,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寺口陈就是“田洋”(平原)。以前山里人在“田洋”人的眼里就是一种苦哩八叽的样子,或许是地理因素的化学反应,寺口陈人骨子里有着一种山里人和田洋人相互交织下产生出的独特个性。
寺口陈村是有名的蔬菜种植大村,曾经一度在义乌老农贸城撑起过蔬菜批发市场的半边天。菜农年收入十几万甚至二十多万元比比皆是,如今坚持种菜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轻人有的办起了企业当老板,更多的年轻人都到城里打工上班了。那些仍然坚守在菜田里的人,他们是为了守住农业之根本。何况多年来积累了丰富的种菜经验,操作上熟门熟路,家庭经济方面也能为子女分担一些何乐而不为?
有幸参加了上溪文学社组织的这次到寺口陈的采风活动,对于寺口陈我是既熟悉又陌生,三十多年前每年正月拜年都会去一次,姑姑故去后几乎就一直没去过了。记得小时候寺口陈有很多棵几百年树龄的古老香樟,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村口的那棵。整棵树身的下半部分里面几乎是中空说是被火烧掉的,内空可以爬进去好几个人,奇怪的是树冠依旧翠绿顽强地生长着。樟树身上时不时会贴上去几张小红纸,上面写着村里某家孩子的名字,算是认樟树为娘保佑其一生平安,村里樟树“妈妈”一说就源于此。
抗战时期,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八大队经常在寺口陈村驻扎休整,这里的群众基础很好,村里也有很多人参加了八大队。寺口陈村不仅有樟树“妈妈",还有一位革命的妈妈,她叫王珠凤,曾经精心救治过八大队战斗负伤人员蔡昌志。因八大队经常在寺口陈村驻留,日本鬼子多次来报复扫荡。听村里人说,在一次扫荡中村里有多位妇女没及时转移,日寇豺狼成性,情况危在旦夕。此时,村里一位曾留学日本的进步知识分子,急中生智,把这些妇女藏于他家楼上,然后在一张纸上用日文写了一通挂在门口。鬼子来了以后挨家挨户抢掠,看见他家门口纸上写的字犹豫片刻离开了,楼上的妇女也躲过了一劫。
在村办公楼座谈时,村书记兼村委主任余忠明向我们介绍了寺口陈村的两位我国现代音乐界名人,著名词曲作家陈越,上海音乐学院教授、作曲家、作曲指挥系副主任陈牧声。看得出余书记对村里走出去的两位贤达颇感自豪,介绍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听完后原义乌市政协副主席刘峻先生就向他提出了建议,咱们村可以充分发挥两位优秀乡贤的名人效应,让他们参与指导,拓展一个音乐特色文化品牌。音乐是年轻人的喜爱,如创办培训班、组织歌咏比赛等,既能加强年轻人的凝聚力又能提高村的知名度。
走进文化礼堂,阁楼上挂满了村里的荣誉,我把目光停留在了其中的两个奖框中。上溪镇村歌比赛第一名,义乌市村歌比赛第三名,偶然?必然?我回头向陈列在礼堂两边的陈越和陈牧声的人物介绍栏望去,若有所思,任何事物没有那么多的偶然。
寺口陈是个大村,村里有很多清代末期的古建筑,因村庄的更新改造拆的差不多了,现在保留下来的三座老屋属文物保护范畴。这三座老屋的布局颇有奥妙,由南至北分别是十八间、十一间、七间,地势上形成落差似乎寓意着步步高升。三座老屋虽然各自独立,听陪同的村领导介绍,三座老屋的中轴线上开有门户可以互通。老屋的规模大小不同,从整体上看仿佛一座三层宝塔,这是我的臆测,或许寺口陈的祖辈自有他们的寓意所在。
十八间和十一间,外观上尚存徽派建筑的古朴雄伟,里面年久失修已颓败不堪,精致的雕刻也显出些许的有气无力,景象有些沧凉。最上面的七间保存良好,牛腿的雕刻都是镂空技艺,陈旧中多了一份沧桑感。走进七间观察了一番后,刘峻主席颇有感触地对村领导建议说,这老屋重新整修一下可以办一个大型的音乐创作室,咱们村的音乐特色文化就从这里开始!猛然间,我突发奇想,这塔式布局的三座老屋不就是一把放大版的小提琴吗,此刻小提琴奏出的美妙音符仿佛在老屋上空飘荡……。文化的力量是无限的,我思索着寺口陈村的未来,文化礼堂内将不定期的举办卡拉OK歌唱比赛,各种文娱活动将会更加有声有色,寺口陈村终将成为上溪镇唯一的音乐特色文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