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三打义亭镇
楼洪民
天气转凉,日军驻义乌66联队长中川纪士郎,又惦记起义亭至上溪公路的事。山田纠雄在电话里吱吱唔唔地摊了一大堆难事,被联队长训斥了一通。他发着火,吼叫道:“出兵地扫射地有。”
山田纠雄耷拉着大脑袋,有气无力地瘫倒木椅子办公室里,让卫兵把李龙泉和伪军大队长龚春耕叫进了办公室。
“李区长,龚大队长,义上公路,皇军的催问,抓紧地开通。”山田纠雄直了直身子,双手摊在办公桌上,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你们的赶紧的,想办法的有。”
李龙泉,龚春耕二人一听,心里马上不舒服起来,这头痛事儿,私底下想了许多办法,都被山田纠雄否决掉了。
“太君,小的以为,按孙子兵法所曰,步步为营。” 李龙泉弯着腰,眨着发黄的眼睛,狡黠地说。
山田纠雄似懂非懂地:“有何妙计?”
李龙泉见山田纠雄小队长对他的话感兴趣,便自呜得意地说:“间隔五里一岗哨,建几个临时岗楼,一到夜里,岗楼上的皇军,皇协军,可左右夹击,前后机枪地封路,这样,八大队游击队,刁民,这些乌合之众,必将溃不成军,以后晚上就不会出动破路这等烦恼事了。”
“哟西哟西。”山田纠雄听得动心:“就安李区长说的办。”
第二天,八大队第二中队长周枚行得知日军相关情报后,带着二中队140多人驻扎在上清寺庙内。
下午,邵元江与黄丰对表,随后亲白带一,二分队,悄悄地运动到后张村,准备打击铜山前到张家村公路边正在初建的一号岗楼。
三,四分队,由黄丰摸爬到古凉亭边2号岗楼前的糖梗田里,准备偷袭在建的岗楼和日伪军。
战斗几乎同时打响,二中队各分队,从山上,糖梗林里冲出,对着正在初建的岗楼边转悠悠的日伪军,展开伏击。
一号岗楼边的五名日军,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所毙命。其他伪军被打爬,一名卧地的老油条鬼子,仔细一看,从西边糖梗林里冲出来的八大队游击队员,起码有四五十人,他们边冲边放枪,吓得就地打滚,掉到东边低洼糖粳田里,扭头就往义亭方向逃跑。
邵元江也不去追,而是把吓叭在地上的十二名伪军,一个个叫人拎起来,收缴枪枝弹药,而后,又把这些俘虏放了。
古凉亭边的二号岗楼,也是十二名伪军,枪声一响,马上卧倒在地,双手抱着头脑,不作抵抗。 为何一号岗楼有日军,二号岗楼却没有呢?原来,山田纠雄有安排六名日军的,三名到一号楼,负责一个班的皇协军,护卫岗楼的营建活动。另三名日军,负责带队到另一个班的皇协军,在古凉亭边的二号岗楼里进行营建护卫。 分配到凉亭边的三名日军,有一个是老油条兵,他听伪军们说,这一带常有游击队在活动,到现场一看,公路被挖得不成样子,左边是茂密的山林,西边是一大片二米多高的密密麻麻的甘蔗林青纱帐,仔细琢磨,感觉十分阴森森的,令他慌惶不安,便指使二名同伙,溜到了东边平坦,开阔,向阳的一号岗楼工地上,去凑热闹,聚合在一起抽烟,谈笑嬉闹,逃过了一劫。
杨夷群,周枚行等人随后赶到,一起动手,把已筑建的二,三米高的岗楼,全部予以捣毁。
山田纠雄见受伤的一名日军和被缴了枪的伪军,垂头丧气地回了据点,气得当场闪了龚春耕大队长几个耳光,怒吼道:“把逃回来的人,统通地关押三天。” 说完,随即被日军押走。
山田纠雄发泄一通后,躺靠办公室木椅上,垂着大脑袋,闭目思过。
杨夷群非常看重义亭的反筑路斗争,他对周枚行,黄丰,卲元江,蔡卫荣几个人说:“步步为营策略一旦被日军成功实施,以后倒是个大麻烦,二中队到义亭,官塘一带的活动,将被阻割。我们应该来个声东击西,扰乱他们的计划,让鬼子顾首不顾尾,让山田纠雄伤筋动骨,日不安,夜不能寝。”
初秋的秋老虎天气,异常的闷热,没有一丝风儿,埋伏在义亭到佛堂公路西边玉米田里,糖梗林里的二中队几个分队的游击队员,被暑气蒸腾得满身是汗。
周枚行,邵元江,带领一,二分队四十多人,埋伏在公路西侧地势较高的一片开阔的玉米田里。 三,四分队由黄丰,蔡卫荣带队,在离日军义亭据点铁道线以南的五六华里长的糖梗林里埋伏,准备阻击来自据点方向过来增援的日伪军大队人马。
“来了”,侦察队员来到周枚行身边,轻声地说:“有五辆运输车,后面跟着一辆载有二十名日军的押送车辆,车背上,还架着一挺机枪。”
周枚行暗自思忖,这帮鬼子平时都是押送车队在前开路,今天却落在车队后面,打乱了他的战斗部署。
他对身边的邵元江和一分队及几名班长说:“一字长矛阵排开,占据有利地形,一,二班负责打掉前面几辆运输车的驾驶员,三,四班负责打掉尾部护送的驾驶员和机枪手。记着,不要硬拼,见好就收” 邵元江带着众班长分散离去。
从佛堂到义亭的公路上,要经过一段很长的弯弯曲曲的上坡公路,载重汽车行驶受坡度影响,行驶缓慢。
由南往北行驶的汽车,运输着重重的莹石矿石,重压在公路上,飞扬起了滚滚的白色尘土,随风飘散。一辆,二辆,三辆…,日军运输汽车间隔三十多米距离行驶,这样能避开尘土飞扬挡住的视线。
埋伏在中间的邵远江,放过前面三辆汽车,见后面三辆也全部进入预设阵地,便率先喊了声:“打。”
他一枪打中第四辆运输车驾驶员,随即阵地上射出一排子弹爆裂的枪声,数名驾驶员当场被击毙,坐在副驾驶室的日军,乘机开门跳下车,逃到东侧的低洼玉米田里藏身。
尾部押送汽车上的二十名日军,一听到伏击的枪声,迅速跳下汽车,凭借汽车遮挡物,朝西边伏击地开枪还击。
由于没在公路东侧低洼缓坡玉米田里设伏兵力,这给伏击战带来了被动。
日军枪法了得,加上二挺机枪掩护扫射,压得伏击队员抬不起头来。
这时,黄丰带着在前边埋伏的二个班队员过来增援,发现已有四五名游击队员被鬼子打伤,便叫二名机枪手,用机枪扫射压制。 护送车队的日军小头目,一看情况有变,马上下令鬼子撤退到公路东侧下方的低洼玉米田里,架着二挺机枪还击。
周枚行从最北边伏击阵地上跑过来,来到卲元江身边,发现玉米田青纱帐遮挡视野,又有二名队员被下方日军阻击手击中牺牲,便下令游击队员用手榴弹炸毁所有运输车辆,继而,迅速撤出战斗。
这次莹石矿运输车队汽车被炸毁,莹石矿被附近村民轰抢一空,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令盘据在义乌县城大本营的66联队长中川纪士郎大为光火,他亲自坐铁路巡逻的装甲车,从义乌赶到义亭日军大据点,对山田纠雄小队长一顿训斥咆哮,命令他派重兵保护赤岸到义亭的莹石矿运输线的营运安全,并从县城抽调20名日军,4挺机枪,三门小钢炮,一辆装甲车,加强了强大的火力保护。
从此,莹石矿运输车队,变成了车前,车后,各有20名日军持枪,各配备二挺机枪,车队中间,一辆装甲车,八挺机枪,武装押运保护的措施,一时令西联,南联游击队打击盗运矿石的运输车队增加了困难。
莹石矿运输线安静了下来,义亭据点的日军小队长山田纠雄,又纠葛上了义上公路的事。 这一天,被上司中川纪士郎电话训斥一顿后,内心感到十分地恼火,可又无可奈何。没办法,他只得又把李龙泉,龚春耕二人叫到了办公室,让俩人坐下,喝茶。 这回,山田纠雄变得格外温情,跟二人掏心掏肝,摧心置腹地商讨着修建义上公路后良策与办法。
龚春耕生性寡言,只会奉承哈腰,想不出什么锦囊妙计。山田纠雄把希望寄托在鬼点子多,为人狡黠的李龙泉身上。
山田纠雄叉开八字腿,躺靠在木椅上,用生硬的中国话说:“李区长,你的有何妙计,义上公路的开路?”
李龙泉今日敬如上宾,又是喝茶,又是糖果糕点,破例施恩,受宠若惊地说:“办法倒有,只怕太君的不乐意。”
山田纠雄一反常态,放下身姿,态度十分地和蔼:“但说无妨。”
“太君派二个曹(相当于中国的二个班)的人马,前面的开路,后面的压阵,中间调用十辆军用运输车,到赤岸莹石矿去拉破碎的渣石,运来填运,再用重车碾压碴石…”
喜怒无常的山田纠雄,皱了皱眉毛,脸上现出愠色,李龙泉一看山田纠雄心里不悦,便嘎地停住了喉舌,没说话。
山田纠雄见李龙泉直着身子不说,便十分不耐用烦地挥了挥手:“继续说。”
“这叫稳扎稳打,步步前进,民夫的填路,皇军的压阵,五十米,一百米地前进,重压渣子路,八大队游击队的,晚上很难挖破跑。”李龙泉喘着气献计道。
“哟西,哟西。”山田纠纠雄听完吴胖子翻译,站起来,翘着大姆指夸张起李龙泉来。
“夜里干活的有何高见?”,山田纠雄坐回原处,有顾忌地说。
李龙泉唯恐惟恐地望着山田纠雄:“夜里八大队的老是来捣乱,就叫联队的再派一辆坦克,一辆装甲车,发现破路的游击队,刁民,哒哒哒地扫射,皇军开炮地有。”
“不,不,不…”,山田纠雄一听,连忙摇头拒绝。驻扎在义乌县城的联队长中川纪士郎私下来电说,这几天,日本驻中国大使馆上海领事馆二名外交官正在义乌驻地。日本天皇陛下的先祖,是在吴越二国大战,吴国战败,越王清剿吴氏族人时,先祖吴大伯,带着吴氏家人,从义乌逃到海外日本避难的,要求密查故地族谱族地。翻译官吴胖子,前几天,正在石塔,白塔塘等村吴氏族人追踪寻根溯源,因涉世二千多年,天地变迁,沧海桑田,世事无常,虽还没结果。但义西这一带,吴氏大村庄众多,人口近半,如果,象孝顺到源东公路那样,用武力剿杀清洗,会引起吴氏土著族人百姓激起更大民愤和反抗,得不偿失,不如实行柔怀政策来的高明。
山田纠雄最终还是瑾慎地使用刚柔并济的军力恐吓手段,来推进义上公路的进展。
中川纪士郎终于听到山田纠雄重新动工的消息,便在第二天增派二十名鬼子,二辆新到的装甲车前往义上公路助阵护送。
二百多民夫填路,十辆运输车运送渣石,汽车半重车碾压公路,一连数天,一条象样渣石泥土公路修到了后张村古凉亭前。
眼看义上公路工程过半,大队长杨夷群这下不谈定了,他决定组织第二中队,突击中队,到后张小山坡上,打一场阻击战。
二辆装甲车押阵,这可是个挺厉害难对付的家伙。汪晗清在富阳阻击日军时,那个装甲车,车前窗口二挺机枪,左右各一挺机枪,车后窗还有二挺机枪,共六条机枪,其装甲车内弹药充足,外攻部队,用成捆的手榴弹,一般的炸药包,对厚厚层铁甲无多大作用。
杨夷群,周枚行,杨民经发动大家动脑子想办法破袭,想来想去,事后,只得用土办法对付洋装备。
天还没亮,杨夷群亲自带领二中队几个分队队员埋伏在后张村西的小高地上。 杨民经带着突击中队埋伏在古凉亭边前约一百五十多米的糖梗林里。
杨祖亮带着杨家,傅村二个村自卫队的数门土炮,在天亮前,提早进入到预定地点。
杨加封带着短枪班,背着大刀,埋伏在土炮附近糖梗林里。
天上的乌云密布,阵阵凉风刮来,吹得糖梗绿叶哗啦啦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天渐渐地开始明亮起来,埋伏在山上,山林和糖梗林里的两个中队队员,从浑浑噩噩的打盹瞌睡中清醒过来。
大家心平静气地埋伏着,仔细地闻听察看义上新建公路上的动静。
太阳爬上了后张西山山岗,突然,几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田野上的沉寂。继而,二辆装甲车,朝后张小高地上射出了一阵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接着,转出“轰”地一声巨响,小高地山上,传来掷弹筒炮击爆炸声。
埋伏在糖梗林里的杨民经,仔细向枪炮声方向观察,不由得暗自叫苦:“糟糕。”
原来,护路的装甲车队上的日军小头目,从张家村过来后,用望远镜向四周暸望,发现了埋伏在山上的二中队队员,连忙用步话机联络义亭车站据点的山田纠雄。据点当即出动了三十多名鬼子,从南边铜山岩村西上山,向小高地运动包围。
二中队几名哨兵发现了日军上山的踪影,连忙用二挺机枪进行阻击,打死了五六名鬼子。
杨夷群一看东西二边日军攻击,立即命令二中队向东撤退到糖梗林里,转移到寺口村一带。
杨民经见伏击计划失败,便命令傅村,杨家二村的土炮队转向迅速撤离,留下突击队一个班,摸爬到古凉亭前早已预先堆放好的糖梗干叶,燃放起烟火。
开到古凉亭边的一辆装甲车,突然被一股浓烈的北风吹刮烟火所熏呛,装甲车内的日军被熏呛的难受,连忙命令调头,向张家村方向撤退,离开着火点,数挺机枪朝西面糖梗林扫射,稠密青长的糖梗林,被机枪扫射的一塌糊涂,狼籍不堪。
当夜,杨夷群,杨民经,周枚行三人在“上清寺”善斋房喝茶,回想起这次古凉亭反筑路军事行动的失利,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应换个思路,日本佬武器装备精良,弹药充足,强打硬打容易吃亏。”杨夷群对杨民经说:“我们武的不利,就用文的。”
周枚行疑惑不解地望着杨夷群,眨巴眨巴几下眼晴,若有所思地说:“义上公路修建,征地,拉夫,各维持会小人物汉奸,勾结日军,起主要作用的是李龙泉区长,我们应把他就地正法。”
“不。”杨夷群深思熟虑地否定说:“把李龙泉杀了,并不能解决问题,从金东张启圭,洪维松这二个死心塌地做日军拘汉奸,转变为私底下暗自为我八大队所用的例子来看,活捉他,进行教育利用更有价值。”
“报告。”杨夷群派出的到义亭车站陈家村附近执行侦察任务的鲍小飞回来了。
“情况怎样?”杨夷群示意他坐下,给他沏了一小碗热茶。
鲍小飞喝了几口解渴,把茶碗放在黑色小桌上,用右袖衣筒在脸额上擦抺了一下汗珠,喘着气说:“义亭日军据点,我们是无法摸进去偷袭的。”
他侧头看了看杨民经,周枚行说:“根据吴胖子翻译官提供的情报,日军兵站,及据点营房周围,凡三百米以外开阔地带,都埋设了地雷,陷井,壕沟,流水道,铁丝网,南北二个大岗楼内,各有六挺机枪,还有掷弹筒装备防守。”
鲍小飞说:“日本鬼子为了防止中国人生变,把皇协军,维持会团丁,汉奸,全部迁移出兵营,安排在火车站附近的陈家村几户财主人家驻扎。”
周枚行忙问:“那个李龙泉,现在住在哪里?”
“他住在有高深围墙的七间四插厢房的陈家村大户财主人家里。”
“那行,我派人摸进去,把李龙泉干了。”周枚行对着杨夷群请求说。
杨夷群摇摇头,微笑着说:“你干这一行,不行,还是杨民经内行。”
杨民经知道杨夷群的用意,便马上接腔说:“那好,半夜,我带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到陈家村走一趟。”
陈家村与义亭火车站相近,与老街不远。自从日军侵占火车站后,便建立起了铁路南北二个岗楼据点,日夜检查路过和车站出入人员。昔日的热闹场景,变得冷冷清清。
秋天的夜晚漆黑漆黑的,除了薄云上几颗疏散的星星,村庄里几乎没有一点灯光。石板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巷路,隐约显现着反光白亮的影子。
杨民经换装上一身黑色土布盘扣衣服,带着身手不凡的吴弋江,杨加封,金德田,沈长生,吴瑾五人,在鲍小飞的领路下,来到了火车站后大街的陈家村村前一幢有一丈多高的住宅围墙后面。众人仔细察看,围墙前大门,是用粗厚的松木板桐油漆做成,十分坚硬厚重,很难撬开进入,如果用铁撬撬,会惊动熟睡的伪军,用铁锤猛砸开,黑夜里会惊动前面火车站巡逻的日军和岗楼上的探照灯,引起机枪扫射。
七个人在高围墙外面转了一圈,欲想接人梯肩膀爬进墙内,这时,杨加封在院墙西边,发现围墙外,有一条流水沟,深入到围墙内。杨加封轻轻地猫叫了一声,众人上前,他试了试,正好一个人可以钻进流水沟石洞里。
金德田从腰里掏出手枪,就要往流水沟墙洞里钻,被鲍小飞一拉拉住,他压着声音,对杨民经说:“大宅院里住着二个班伪军,还有李龙泉四名卫兵护卫,你们六个人进去不行。”
杨民想了想,便对沈长生说:“你去陈家村后面小树林里,再叫五名突击队员过来。”
原来动身前,怕有闪失,杨民经把突击中队36人,全部带过来埋伏在村后小树林里接应。
不一会儿,沈长生带着杨祖亮五人悄悄地赶到,众人便开始了行动。
十个人轻手轻脚地摸到院内七间四插厢楼房边,见前大门紧闭,杨民经便安排二个人留守后门,其余8人来到前大门。
杨加封试推了几下门,丝毫不动。
杨民经让杨加封走开,杨祖亮拿着一把大铁锤,迈上三四步石台阶,对着门缝门拴位置,抡起铁锤,嘭嘭嘭几声,猛烈地砸开了木门,8名突击队员乘机冲了进去。
吴弋江照着手电,打地铺睡在西二厅,三厅一楼内的伪军,从睡梦中惊醒,一片混乱。
“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浑浑噩噩的伪军,闹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只得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不动。
“李龙泉溜走了。”负责抓捕李龙泉的吴弋江,杨加封二人,冲进李龙泉东一厢厢房,却不见其踪影,二人人仔细搜索,发现卧室床东,靠墙的木柜内,有一暗室,李龙泉在杨祖亮砸门时被惊醒,一滑碌翻身起床,搬开大柜,钻入地下室地洞,逃了出去。
杨民经气得蹬鼻子上脸,这只老狐狸,我还不信,你逃得过初一,定逃不过十五。
杨民经对2O名俘虏伪军进行了一番硬软训话教育后,当即释放了。
一场秋雨后,天气变得秋高气爽。地下情报员得到消息,李龙泉近二天又出来了,他要到义亭区维持会去转悠活动。
杨民经当即选了二名认识李龙泉的王阡籍队员去执行任务。
再说,李龙泉那天晚上因喝多了茶,半夜里,被尿急醒,恰听到嘭嘭几声砸门声,便知不妙,当即下床,搬开紧靠墙壁的大木柜,钻进密室地洞溜出,逃过了一劫。次日,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杨民经带着一帮人,冲着准备抓他,当即吓得不轻。
李龙泉躲到日军兵营里,好几天闭门不出。
昨天晚上,因前线战事吃紧,护路的装甲车,还有二十多名日军,已于前半夜上火车,征调到远方战场。 公路修筑到乔山背,也嘎然而停。
第四天一大早,山田纠雄又叫卫兵,让他去办公室喝茶。李龙泉经那天半夜惊吓,魂灵魄出还未召回清楚,又被山田小队长一番甜言蜜语,搞得他宠辱惊惧交加,心不在焉地强颜欢笑,搪塞敷衍,摧诿了事:“太君,到上溪,就剩下五六百米那一小段路,不急。”
他对着山田纠雄哈笑道:“中国有句俗话,叫‘心急吃又了烫豆腐’,皇军威武,自然天成。”
山田纠雄知道李龙泉怕八大队要他狗命,心神未宁,只得忍住,又破费招待一顿日式风味美酒美食,给他压惊。
这一天,义亭赶集,李龙泉要到义亭区维持会处理一下日常事务。
临近十点,李龙泉打发四名卫士跟他到义亭老街几家商铺去收点税。
经过数天的躲避,王阡老宅不敢回去,李龙泉欲念涌动,在义亭老街游荡了一段路,忽然对几名卫士说:“你们先去收钱,过后找我。”
四名汉奸卫士明白李龙泉要到后街后面的饼头家去温情一番,也不多嘴,就此分手,各走各的路。
逢集的义亭老街,来来往往,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四名汉奸知道老大在一个拐弯处溜开,要去找相好乌云翻滚风流一场,便知趣地钻进长街人群中,去捞自已的油水快活几番。
李龙泉找了条冷清的小巷,行走了几十米,从一个小弄堂里,闪身拐了个弯,向另一条低矮楼房的偏避小巷里大步行走。
“哎哟”一声惊叫,一名头戴黑布毡帽,左脸贴着一个红色布狗皮膏药,右脸贴一个白色布狗皮膏药,正脸黝黑黝黑的青年病人,一头撞到李龙泉的前额,撞得李龙泉双眼直冒金星,头耳嗡嗡地作响。
李龙泉眨了眨被撞蒙的眼睛,怔怔身子,张嘴结舌地瞪大眼睛,一看眼前是位黝黑黝黑得丑不拉几的冒失鬼,那付难看相,令他直作吐,正欲发火出手殴打,却被后面背着一只箩筐扁担的青年叫住:“好汉,别动。”
左右脸上贴着狗皮膏药的青年农民,捂着头脸,叫着痛,忽儿猛地打了李龙泉一个大巴掌:“大白天的,你瞎了狗眼了你,把我头脸都撞肿了。”
李龙泉那受过这股窝囊气,出手就要大打身手,却被后面背箩筐青年猛地反手一膊,肘住其身子,击打其项背,痛得毫无提防的李龙泉一阵钻心剧烈地疼痛。
这时,后面一位穿着灰色衣服,腰束一条布带的青年,迅速上前,缴了他身上的短枪。继而,快速地将一顶黑布帽戴在李龙泉的头上,遮盖住他的双眼,捆绑着了他的双手。
贴着狗皮膏药的黑脸青年人,掏出一支手枪顶着李龙泉的后腰,低沉着声音说:“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
李龙泉心里懵了,知道遇上了八大队的人,想喊叫反抗,只会要了他的命,只得被人押着身子走。
走了一段小巷路,二名青年人把他推进了一间低矮的小屋里,掷到了地上。
贴狗皮膏药的青年农民,提着手枪,对身穿灰色衣服的青年人,说:“把他头上黑布帽揭了。”
李龙泉穿着一身灰色长布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地转溜着那双发黄的猫眼,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惊悸不安地望着三人,眨着眼,急巴巴地问:“你,你们,是什么人?”
脸上贴着膏药的青年农民,撕下伪装的膏药和黑不溜湫的脸皮,变成一个脸色白净,英姿威武的青年人,他不怒自威地说:“我是杨民经。”
“啊,‘洋面巾’。”李龙泉惊吓得瘫倒在地上,心想这下完了,这个洋面巾,可是个远近闻名的除汉奸强人,方圆几十里,死在他手下的日特,汉奸,不说几十个,至少也有一二十个成了鬼魂。
“起来。”穿灰色衣服的青年人,手里提着一把刺刀,上前,将李龙泉从地上拎了起来,让他坐在一条短木凳上,青着脸说:“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准乱动,否则,一刀捅了你。”
李龙泉一听,这回死定了,便又一滑溜地倒在地上坐着,白胖的脸上,流着虚汗,喘着粗气说:“要死要刮,就快点。”
杨民经摸了摸黑得发亮的手枪说:““你想死,很容易。一刀就过命。”
黑道上混久的李龙泉,小脑袋子特灵敏,他觉得杨民经话里有话,有活命的一线生机,便一滑碌地爬起来,跪在杨民经面前,象小鸡啄米那般晃动,讨好地说:“杨队长威震山虎,我李龙泉愿听从你的吩咐。”
杨民经知道这家伙猴子般的鬼灵投机取巧,便借坡下驴,对他灌输了一些特药汤,进行了一番教育,规定了几条规矩。
李龙泉感激流涕,唯唯诺诺,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一定改邪归正,痛改前非,私底下多做对抗日有利的事。”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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