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深秋,李大山背着褪色的帆布包站在深圳罗湖汽车站。裤脚沾着老家的黄泥,兜里揣着母亲缝进内衬的368块钱——那是全家卖了三头猪和两袋稻谷凑的。 工棚里挤着二十张双层铁架床,汗酸味混着蚊香。他在工地搬砖,手掌磨出血泡时,总盯着对面玻璃幕墙的写字楼发呆。某天暴雨冲垮了脚手架,他冒死救下被钢筋压住的工头,对方出院后塞给他一张名片:"去电子厂试试,你识字。" 流水线上,他学会用烙铁焊接电路板。组长骂他手脚慢,他就等熄灯后借厕所的灯练习,手指烫出茧子。1997年香港回归那夜,他在二手市场发现滞销的电子表,灵光乍现,把廉价液晶屏改成生肖图案,摆地摊时吆喝:"带属相的香港纪念表!" 攒够钱租下华强北柜台那天,他给老家装了第一部电话。母亲在那头哭:"你爹能下地走了,医生说再不用买进口药......"2003年非典,口罩厂老板坐地起价,他咬牙把准备买房的钱全押上,开着面包车往医院送物资。车窗被砸破那次,有个穿西装的人默默帮他捡散落的口罩箱。 十五年后,"大山电子"在创业板敲钟。记者追问发家秘诀,他掏出贴身戴了三十年的怀表,表盖里嵌着泛黄的工牌照片:"这是当年救我的工头,他叫......" 宴会厅侧门忽然走进白发老者,腕表折射出奇异光泽。李大山瞳孔骤缩——那表盘深处,隐约浮着生肖龙的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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