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飘着消毒水的气味,林晚攥着诊断单的手指泛白。肺癌晚期四个字像冰锥,刺得她眼眶发烫。
“阿远,我们去看银杏树吧。”她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钢笔帽扣紧的轻响:“好,老地方见。”
深秋的银杏大道铺满金箔般的落叶。顾承远穿着浅灰风衣,站在树下远眺。他转身时,林晚正踩着落叶走来,米色围巾裹住半张脸,却遮不住眼底的清瘦。

“还记得吗?”顾承远弯腰拾起一片扇形叶子,指尖抚过叶脉,“大二那年你在这里摔了一跤,把我的微积分笔记压成了‘标本’。”
林晚笑了,眼眶却泛起水光。那年她装作崴脚,实则是为了凑近看他耳尖的红。后来每个秋天,他们都会来这里捡落叶夹在日记本里,叶脉间藏着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阿远,”林晚从包里掏出红丝绒礼盒,“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盒底躺着两枚素圈戒指,内侧刻着细小的银杏纹路。顾承远的手突然发抖,那年他在实验室通宵做项目,她偷偷刻下这对戒指,想等他求婚时拿出来。
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顾承远轻轻为她戴上戒指,指腹擦过她无名指上因化疗变淡的月牙。林晚将头靠在他肩上,听着他剧烈的心跳:“以后每年秋天,你要替我多捡些叶子。”
“傻瓜,”顾承远喉咙发紧,将她轻轻拥入怀,“我们还有很多个秋天。”他藏起口袋里的体检报告,上周他刚查出身患白血病,却在看到她诊断单的瞬间,决定把生的希望留给她。
夕阳为银杏叶镀上金边,两个影子在落叶上相依偎。这一次,他们没有说“永远”,却在彼此眼底看见了永恒。风掠过树梢,一片叶子恰好落在两枚戒指之间,像一封写满温柔的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