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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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暮秋

《戒烟》

（27）

   晚上九点左右，夏琳如约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十五分钟后桃花坞口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我去了。

   我到达桃花坞口时，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夏琳已在巷口，脸色却异常难看。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情况不妙。但没敢多问。我们一起朝着南门溪滩走去。

   今天的天气看似很好，微风轻佛，本该让人心旷神怡。可我的心情却十分沉重。

   结果如何？我忍不住了，问。

   夏琳摇了摇头，郁郁地说，我爸是个老顽固，今天我才知道，我进安康医院，是因为老郎走的关系。所以我爸今天放了狠话，说不管我和郎志杰以后的关系如何，绝不允许我们再交往，除非他死了。

   刚刚看到夏琳的脸色， 其实我已猜出了大概结局，因为我知道，我实在是太过普通了。望着夏琳难过的模样，我很揪心。可我还是故作潇洒地说琳琳，不要太为难自己，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用考虑我，也不要可怜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看得很开。

   夏琳苦笑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也别把自己标榜得那么高尚。难道你不应该执着追求吗？知难而退，真不像个男人。

   我深叹了口气，无语。

   夏琳莞尔一笑，说将心比心，我知道这个结果让人很难接受。同样我也难受。这个给你，补偿一下，我期待我们之间还有转机，夏琳勉强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包香烟来，递我。

   软中华，好烟。有钱也难买到。我说。

   是的，老郎给我爸拿了二条，我顺了一包。你拿着，算是我今天给你的补偿吧。

   我没接，平静地说，还给你爸吧，我抽不起，也戒了。

   戒了？夏琳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说是不是厂里控烟严起来了？我说没有。我是为你而戒。夏琳说不敢相信。她说记得我曾问过某人，说能为我戒烟吗？某人回答得很干脆，说不能。

   问自嘲地一笑。说

不管我们以后的关系如何，我能戒烟总归是好事。我谢谢你。我言不由衷地说。

   我们就这样慢慢走着，一直走到了溪滩的深处。那时这里的南门大桥才刚刚修建，过往车辆少得可怜，而如今已修建的南门湿地公园那时更是连规划都没有。所以夜深人静，这里罕见人迹。除了遍地大小不一的卵石，还有一丛丛高大的茅草。在几丛茅草之间，我们看见有一块一二米见方的草地。虽然草已枯黄，但月光下看着也还算干净。

   坐坐吧。夏琳提议，并从包里拿出一张塑料布垫上。于是我们便席地而坐。思索许久，我掏出裤兜里的“夏荷鸣蝉”递给夏琳，说生日快乐。夏琳接过，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尔后惊叹道：好漂亮！

   月光下的“夏荷鸣蝉”熠熠生辉，确实是精美绝伦。是今天刚刚买的？夏琳问。我回答说是祖上传的。我把我妈和我说的话对夏琳复述了一遍。来，给你戴上，我说。

   好珍贵。但我不能要。你留着送给该送的人吧。我……已经不配了。夏琳把“夏荷鸣蝉“塞回了我。她虽然这样说着话，却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我看她似乎眼中含泪。阵阵体馨袭来，我不由心潮汹涌，顺势搂住了她，并给了她一个长吻。

   夏琳热烈地回应着我，良久，夏琳推开了我，说也许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情侣见面了。我希望没有我的日子你依然快乐。

   为什么？我不停地问，我知道今天夏琳在家里肯定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向强势乐观的夏琳从没今天这般的楚楚可怜。我说如今都八十年代了，早已不作兴狗屁的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我们要勇敢面对。夏琳郁郁地说有些事你不知道。简单地说吧，老郎对我爸有恩，而我爸就是个专横的暴君，并且患有严重的心脏病，还装有心脏起搏器，如果我与他斗，他会被气死。真的死。说心里话，我不想他死。

   所以你宁愿我去死？我有些愤愤然起来。

   你不要这样说。夏琳紧紧地抱住了我，轻轻地对我说我依然是你的，永远是你的。根土，现在你就要了我吧。

   不行，我不能乘人之危，我不能做这样的蠢事。我们……我不想说下去了。其实，我的内心也已掀起了阵阵狂潮。

   不怕，至少目前我们还是恋人，不是乱交。夏琳轻轻地说，我今天真的想给你，我已做好了准备。根土……

   美人在怀，我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说春花，我也想要……

（此处省略398字）

   在皎洁的月光下，在我内心极度的矛盾中，根土和春花合体了……

   事后想想，夏琳是有备而来的，她包里都已准备好了塑料布……

   （我的初恋就这样夭折了，虽有不甘但无可奈何。再见夏琳时，我们的身份已变。）        

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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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暮秋

谢谢老师。

蝉鸣暮秋

戒烟（28）

   我送夏琳回了桃花坞，吻别中，我把“夏荷鸣蝉“戴在了夏琳的脖子上。我说不管以后结果如何，“夏荷鸣蝉“永远属于曾经是我的春花。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夏琳含着热泪在风中凌乱。

   漫步在兰溪古城街头。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以我的失败而告终。我想不通，一向要强且强势的夏琳为什么会败于世俗，会败于自己的父亲，会败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指腹为婚”。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夏琳怎么可能会屈服。莫非，夏琳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爱过我？但看其过往经历，我又觉得似乎不可能。我百思不得其解。内心蓦然烦躁异常，我想抽烟。特别想抽。我到便利店买了一包最贵的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坐在了告天台前的石阶上。我弹出一根香烟，但却没点燃。我想到了戒烟的艰辛，想到了夏琳对我说的那句话：你能为我戒烟吗？虽然今天她已离我而去，但内心深处，她依然是我的春花。将手中的那根香烟揉做一团，我无助地抬头仰望苍天。近一年的爱情犹如一场春梦，说醒就醒。难道，我真的这般命苦？兰小秋，我爱过，但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对我的伤害是暂时的，不伤筋骨的，那真的只是一场春梦而已。而夏琳，却是给了我真真切切的爱。她的离开对我的伤害却是致命的，我没抽烟，但我想死的心都有。我没料到，我们的爱竟会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腕上手表指针悄然已指凌晨一点。我依然傻坐在石头台阶上。要命的是，天空也仿佛要和我作对。先是起风，一会却忽然下起雨来。我双腿麻木，站不起也懒得站，任凭风吹雨打。我的脑袋浑浑噩噩，我想就这样清醒清醒也好。没过多久，风停雨止了，但我却浑身湿透，成了只落汤鸡。忽然我打了个冷战。我觉得有点冷，挣扎着站起身来，我该回家了。

   蹒跚地回到家来，我觉得头有点晕，脱掉长裤衬衫，脸也没洗，就浑身湿漉漉地躺下了。天亮时分，我的头裂开似的痛。我妈说我发烧了。她很着急，说要打夏琳的电话，我制止了她。我说打奔驰吧，帮我请个假。电话是直接打到奔驰家的。我妈对奔驰说我家小鬼生病了，今天要请个假。（我妈一直把我当小孩，在家都叫我小鬼）。只听奔驰在电话里说我知道了，等下我过来看一下。

   我迷迷糊糊地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奔驰来了。坐到我的床前，他掏出他自己家里带来的退烧药让我服下，说待会你去医院看看，什么也别说，我都知道了。见我妈不在旁边，他说莉莉什么都跟我说了，琳琳昨天晚上连夜就赌气回金华了。还说什么要做不婚族，要丁克。吃晚饭时她和她爸吵了一下，但吵得不厉害，莉莉说这样的琳琳才可怕。大吵说明琳琳没真的往心里去，而似吵非吵说明琳琳真的伤心了。我那老岳父就是一根筋一言堂，什么事都要听他的。别看琳琳平时精明有主见，但在那小老头面前就是只落毛的凤凰。而琳琳的本性善良孝顺。让她忤逆她不会也不敢。不过你别急，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当初我和莉莉，老头不是也反对吗？但最后还不是让我们走到一起了？

   奔驰说了一大推话，但我知道他说不出这些话，都是夏莉教的。我也不道破。什么转机不转机，全是骗人的鬼话，我才不相信。我说师傅你别担心，我知道的。当初他老夏看好我，如今又不待见我，朝三暮四见利忘义，这样的岳父我不要也罢。你先回去吧。待会好点的话我就来上班。奔驰说上班不急，先退烧再说。